其實閆嗔也不知道自己這次回國到底會待多久。
兩年前她腳受傷後,就再也沒辦法重回舞台,複建半年,她也消沉了半年,而那段最灰暗的日子,是母親一直陪伴著她,誰料世事無常,一年前,母親被查出癌症,手術後又化療,最終也不過維持半年光景。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身邊有了新人,閆嗔不會生出回國的打算。
說是回國,可這裏的回憶也不過幾個片段。
可惜沒有如果。
就像姨奶說的,她不能自私地讓父親一直活在過去,可她真的做不到坦然麵對有第二個女人取代她母親的位置。
起碼現在做不到。
至於以後......
閆嗔已經不敢計劃太久,就好像——
上一秒她還站在舞台上,下一秒就被無情宣告她舞蹈事業的終結。
上一秒還與母親挽手說笑,下一秒就與她陰陽相隔。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見她垂眸許久不說話,岑頌心底的慌終究沒能壓製住。
“如果這裏......”他目光定在她低垂的臉上。
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感覺到驟亂的心跳,三次都是她。
閆嗔抬頭看他。
“我是說如果,如果這裏有了讓你牽掛的人,你會為了他留下來嗎?”
他試圖將情緒沉在眼睛深處,可卻露了餡。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緊,閆嗔在他滿是期待的眼睛裏,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她眉眼閃動了一下,無措之餘,她慌忙別開視線。
見她依舊不說話,岑頌眼底的光逐漸暗下去,哽在喉嚨的那句【會嗎】,他沒再問出口。
也對,今天不過是她認識他的第二天,是他心急了。
岑頌抬手在她漆黑的發頂揉了一下:“半年就半年,先過完這半年再說以後的事。”
半年。
半年都不能在她心裏長成參天大樹,那他幹脆別叫岑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