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間裏失魂落魄,徹夜無眠。而在那留出一道縫隙的門外,那個人,他卻一直來來回回。聽聲音,也是氣急得很。可是,他到底什麽話都不曾說,即便他走到我的房門口,最終,他還是緩緩轉身,退步離開。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是在期待他進來,還是畏懼他的到來。
他是師父,他是寶寶……
可與此同時,他更肩負著一個巨大的謎團,生活在我身邊,讓人無從捉摸。
他到底是誰呢?
頭頂的麵具底下,那張皮到底是怎樣的呢?
側過頭,我隻能夠看見門。可是,我能聽見自己的淚淒涼地滑落在自己衣襟上的聲音。他在門外,來回踱步,久久不停歇。
停下吧,就到此為止吧。
隻是,就在這般時刻,他突然加急腳步,骨指哢哢作響。不及我防備,我就隻聽見外麵一聲鏗鏘——我無法忘記那個聲音。那就是碎裂的玻璃,那就是被人硬生生砸向地麵的玻璃杯……
你呀,何苦非要讓人打磨成那光潔亮麗的玻璃杯呢?有哪一個玻璃杯,能夠逃掉被人摔碎的命運?
可是,他不曾停下。他在門外嘶吼,不停地捶打,或者砸東西。
我在門裏聽著,本以為自己會恐懼。可是,最終我才發覺,其實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爭吵的聲音,其實,早在我人生第一個玻璃杯碎掉,第一次在夢裏被那啪嗒的聲音吵醒的時候,我就已經對那些聲音習以為常,或者說,麻木了。
“寶寶。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如此抓狂,到底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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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唯一知道的是,房間裏的燈亮了很久,窗外,那絢爛的霓虹也早已寂寞。輕柔的白霧蒙上一層露水,一個突然,他在門外大聲地吼,好像,是在和什麽人打電話一般。
“你特麽還活著嗎。活著就趕緊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