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晨霧裹著銅鏽味,陳秋生踩著濕滑的山岩躍上懸棺陣時,七具棺木正發出蜂鳴,像極了心跳聲。主棺的牛皮繩已被龍鱗紋路腐蝕,張玄陵的青銅化手掌從棺縫伸出,指節間卡著的鎮魂錢殘片,正與陳秋生腰間的新錢共鳴。
“師父!”少年抓住那隻布滿鱗甲的手,觸感像摸在生鏽的銅錢上。棺內傳來含混的低吟,陳秋生咬牙掰開棺蓋,隻見張玄陵的半張臉已被龍鱗覆蓋,鱗片縫隙間滲出的黑漿,正沿著棺內的北鬥刻紋匯聚,形成新的引魂陣。
“秋生……別看我的眼睛。”老人的聲音從喉間擠出,青銅瞳孔裏倒映著七具活化的紙人——它們不知何時爬滿了懸棺陣,鬥笠邊緣垂落的黑發,正將每具棺木與主棺相連,形成閉環的邪陣。
陳秋生突然想起李玄舟的警告:“鱗甲咒以北鬥為引,破陣需釘住七處陣眼。”他摸出重鑄的鎮魂錢,錢麵的蓮花印記在晨霧中顯形,映出每具懸棺底部的暗孔——那是當年初代祖師爺留下的鎮魂位,此刻正被黑漿填滿。
最近的紙人突然轉身,朱砂眉眼在霧中化作兩道血線。陳秋生本能地甩出鎮魂錢,七枚銅錢如利箭般釘入七具懸棺的陣眼,牛皮繩應聲而斷,棺木重重砸在岩台上,震落的符咒裏露出半截碑文:“鱗甲鎖魂,七錢定星”。
“沒用的!”張玄陵的龍鱗突然崩裂,飛出的鱗片竟化作紙人,“祭師魂已與陣眼融合,除非……”老人劇烈抽搐,鱗甲下透出的,竟是初代祖師爺的道袍紋路,“除非用你的血,激活棺底的鎮魂釘!”
陳秋生這才發現,主棺底部刻著七道凹槽,每道槽裏都插著枚生鏽的鐵釘,釘頭刻著他前八世的生辰。當他的血滴在第一枚鐵釘上時,整個懸棺陣發出鍾鳴,遠處銅錢鎮的槐樹光芒穿透霧靄,在鐵釘表麵映出“鎮魂”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