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禮看了眼紙上的字,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生怕裴知予反悔似的,當即就幹勁十足地跑了出去:“二爺等著,屬下這就去辦!”
雪棠一頭霧水,忍不住想湊近些去看看紙上寫了什麽,可那張紙已經被裴知予隨手折了起來,壓在了一旁的書冊下。
察覺到裴知予朝她看了過來,雪棠立刻又垂下眸去,規矩地站在一旁。
裴知予不由皺了皺眉,他是什麽駭人的瘟神嗎?怎麽每次這小丫鬟進來之後,都要離他遠遠的?
長指緩緩地叩了兩下桌案,聽見這熟悉的聲響,雪棠才上前了些,恭敬地問道:“二爺有何吩咐?”
“經書抄得如何了?”裴知予寫道。
“回二爺,奴婢已經抄完了。”雪棠從袖中取出抄滿經文的紙,遞到裴知予麵前。
裴知予把那幾張有些發皺的紙慢慢展開,紙麵上便出現了少女娟秀的字跡,新墨覆在他的舊字上,深淺交疊,好似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
她用的是他寫過字的舊紙?
也是,雪棠隻是個身份低微的通房丫鬟,哪裏會有宣紙這等名貴之物,他隻吩咐罰她抄經,倒是忘了這一層。
裴知予微微眯起眼睛,細看那紙上的字跡,隻見字字端莊,墨骨風雅,若不知情,還以為是出自京中哪位名門閨秀之手。
裴知予不由多看了雪棠幾眼,這樣的好字,竟是一個丫鬟寫下的?
他隱約記得祖母將雪棠送到西院時,曾無意中對他說起過雪棠的身世,聽聞她以前曾是富商之女,家道中落,不得已才被父母賣作奴婢,換了飽腹的銀錢。難怪,有一副那般嬌嫩的身子。
裴知予默了默,在紙上寫道:“你未入府前,可曾跟著先生學過書法?”
雪棠搖了搖頭,如實答道:“回二爺,奴婢曾經不小心被馬車撞過,傷了腦袋,從前許多事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