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此時已經意識模糊,隻是憑著本能,抓住了身邊唯一一點冰涼的東西,試圖以此來緩解身上的滾燙。
裴知予身上還殘留著外頭的寒氣,繡青葉的錦袖涼絲絲的,像冰塊,摸著格外舒服。
可是不夠。
還不夠。
雪棠難受地閉著眼,手指胡亂往前探去,碰到了男人冰涼的手背。
裴知予喉間滾了滾,盯著那隻羊脂般的纖纖玉手,站著沒有動,任由少女灼燙的指尖在他身上無意識地作亂。
這似乎……不像是燒熱之症。
好在霍禮很快領著郎中趕了回來,今日三公子身子不適,府上正好有一位常年為侯府看病的老郎中在,霍禮便去請了過來。
“草民見過二爺。”周郎中提著藥箱匆匆進門,顧不上擦一擦額頭上的汗,便向裴知予行禮。
裴知予看了周郎中一眼,側過身,給他讓出些位置,示意他為床榻上的姑娘診治。
周郎中微微一愣,他原以為二爺的貼身侍衛火急火燎地把他從三公子那兒請過來,是二爺得了什麽急病,不曾想,竟是要他為二爺房裏的這位姑娘診病。
瞧她身上穿的衣裳,應是這侯府裏的丫鬟……
不等周郎中想明白雪棠的身份,裴知予冷寒的目光已經涼颼颼地落在了他身上,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耽擱,連忙從藥箱裏取出脈托,快步走上前去。
一搭上雪棠的脈,周郎中的神色便嚴肅起來,眉頭也越皺越緊。
裴知予等得不耐煩,朝霍禮瞥去一眼。
霍禮咳了咳,朗聲開口道:“周郎中,可診出這位姑娘的病症了?”
周郎中收回手,猶豫了片刻,才道:“姑娘這是中毒之症,且所中之毒不止一味。”
“你如實說來便是。”
周郎中得了這話,便繼續說道:“這春光散能使人體熱心燥,五髒燒沸,唯有行歡好之事方可疏解。而姑娘似乎還服用了劑量不小的烏頭砂,此藥雖非見血封喉之劇毒,但藥性凶猛,能催化春光散的效用,如此,身上便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