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香慌忙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謹慎地朝身後看了看,然後才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苓香姐姐,你來這兒做什麽?”雪棠壓低聲音問道。
這裏畢竟是裴知予的臥房,苓香雖是崔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但也不能隨意進出此處的。
苓香走近了些,從懷裏取出一隻白瓷藥瓶,塞進雪棠手中。
“這是烏頭砂的解藥,今晚和明早各服一粒,待毒血吐出,便無恙了。”
雪棠看著手心裏的藥瓶,更加驚訝了,苓香是崔老夫人的人,為何會偷偷跑來給她送解藥?
她遲疑片刻,將那藥瓶握緊了些,對苓香真誠地說道:“多謝姐姐送來解藥,隻是……老夫人那邊,會不會怪罪姐姐?”
苓香笑了笑:“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煉的藥,不是從老夫人那兒拿的。隻是這烏頭砂的解藥,我還是頭一次研製,藥材劑量上難免有些偏差,若你明日午時還未吐出毒血……便還得從老夫人那兒想法子。”
雪棠聞言,不由驚訝道:“姐姐會煉藥?”
“老夫人承了崔家的衣缽,最擅研藥,這些年年紀大了,嫌爐子太熱,時常不愛走動,便總吩咐我來幫忙,日子一長,我便也懂了些醫理。”苓香頓了頓,忍不住說道,“老夫人偏疼大公子,府裏人人皆知,誰都勸不得,侯爺又一心全記掛在三公子身上……今日這事,著實委屈你了。”
從見到雪棠的第一眼起,苓香便對她多了幾分注意,不隻因為雪棠這張過分驚豔的臉,而是因為她那雙淡然沉靜的眼睛。
那樣的神情,不像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所有的,可在雪棠身上,卻仿佛與生俱來。
這讓苓香不由想起了她的從前。
聽聞雪棠曾是富庶商賈家的小姐,而苓香曾經也是良家女,家境不算差,可誰曾想,一朝家中獲罪,男丁滿門抄斬,女眷盡數貶為賤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