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西陲將星

戰後評功會上,對張代榮立功等級出現了爭議。有的同誌提出,張代榮有可能是我方火炮誤傷,可以記功但不要報請授予稱號。聽了這個意見,靳玉軒動情地說,董存瑞、黃繼光不都是在炸碉堡、堵槍眼時主動獻出生命的嗎?如果因為我方火炮誤傷而不能授予稱號,董存瑞、黃繼光還能當英雄嗎?誤傷是戰爭的一部分,再高明的指揮員也隻能防止誤傷,而不能杜絕誤傷。即便是誤傷,也不能否定張代榮的英雄行為,況且怎麽能夠斷定,在雙方炮擊中犧牲的張代榮是被我方炮火誤傷的呢?靳玉軒講完意見,會場先是一陣沉寂,接著掌聲從每個座位上響了起來。

在國防部授予張代榮“愛兵模範”榮譽稱號的命名大會上,靳玉軒心潮澎湃,百感交集,淚水衝開心底的閘門,在他胸前布滿了悲痛的痕跡。但即使這樣也沒有讓靳玉軒從愧疚中完全解脫出來。

老政委的談話讓我疑惑消解,受益匪淺。離開北京前,他告訴我,讓我寫關於張代榮的文章,是因為我了解張代榮,我更了解他;我能寫出張代榮的高尚和壯烈,也敢寫出他靳玉軒的平庸和錯誤。希望我在文章中不要回避質疑,不要回避細節,更不要掩飾他對張代榮片麵的看法和不當的使用。讓後人知道,指揮員的片麵性和隨意性,有時候會讓部屬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們應當多要英雄,少要悲壯,不要悲劇。

從北京返回後,我在係統熟悉素材的基礎上反複推敲,按照“靳玉軒口述、屈全繩整理”的體裁結構文章,一個月後初稿完成。

寫完最後一段文字,我高興地在電話上請護士轉告老政委,關於張代榮的文章已經拿出初稿,過幾天我去301醫院請他審查。接電話的護士沒有馬上回答我,過了一會才輕輕地說,“首長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