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西陲將星

北京四月,春色乍現。將軍病房,暖氣融融。可我的心頭總是罩著一團驅之不散的寒氣。對老政委病情的擔心,對老政委自責的反思,讓我不知冷暖,寢食難安。

幾次交談下來,我發現老政委對張代榮有割舍不斷地追思,有難以釋懷的愧疚。我漸漸意識到,老政委的內心深處,還沒有擺脫自責的拷問,沒有走出往事的陰影,也沒有讓那場已經融入曆史的戰爭真正成為過去。老政委仍然在尋覓那場戰爭留在記憶中的影子。

那是一場考驗官兵意誌和體力極限的戰爭,是一場首先戰勝惡劣環境、爾後戰勝入侵之敵的戰爭。5000米上下的海拔,零下40多度的氣溫,50%左右的空氣含氧量。就是在這種最高最冷最缺氧的環境中,他和他的戰友們在600多平方公裏的無人區爬冰臥雪,縱橫搏殺,把入侵之敵打得抱頭鼠竄,創造了人類戰爭史上的奇跡,讓衛國戍邊的勝利凱歌,在世界屋脊上響徹雲霄。

那場戰爭的極端艱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為了搶占衝擊出發陣地,盡管官兵晝夜兼程,8公裏的路程仍然爬了9個多小時。在海拔6200米的高地上,隻有200多米高的山頭居然也爬了7個多小時。氧氣稀薄、負荷沉重,武器裝具像一座小山壓在背上,戰士們是在背著小山爬大山。衣服爬出了大洞,手腳爬出了口子,眼睛爬出了血絲,但沒有人掉隊,更沒有人掉淚,大家腦子裏隻有對勝利的渴望。

戰爭的勝利,為靳玉軒和他的戰友贏得了榮譽,也讓靳玉軒心頭蒙上了消除不掉的陰影。透過陰影,他看到了張代榮用生命留給他的思考。

張代榮——抗美援朝出生入死三年多的戰鬥骨幹,天水步校摸爬滾打五年多的優秀學員。可這樣一位出色的指揮員,卻被他靳玉軒安排在麾下當了擔架隊的隊長。這對一位渴望血灑疆場、報效祖國的年輕軍官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