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次我請,就當給你送行了吧。”
“那不行,說我請就我請。”竹野智一邊給秦定邦倒酒,一邊低眉道,“仗打到現在,真是有些打不動了,想速勝又勝不了。六月,美國的副總統華萊士又訪了華,未來肯定又得提供不少援助,我們真是陷入了泥潭。”
“那你被調往哪裏?”
竹野智苦笑一聲,“我要去滿洲國了。”日本人一直陰謀將東北獨立出去,在他們的口中,“滿洲國”和中華民國,是兩個國家。
“你去的是中國東北,還沒有離開中國。”秦定邦淡淡道。
竹野智倒沒在措辭上爭辯,繼續道,“那麽苦寒的地方,趕上海天地之差。但沒辦法啊,上頭一聲調令,我就得老老實實地走。”
竹野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自嘲道,“去那裏,說不定還能看到你們的‘末代皇帝’呢。溥儀現在不還當著皇帝嗎?”
直到現在,秦定邦都沒有吃一口東西,他冷冷道,“那是你們立的皇帝,沒人認。”
竹野智愣了一下,隨即挑了下眉,沒有反駁,“說來,這個溥儀也是個有趣的人,你們可能不知道,去年汪精衛……汪先生出訪長春,這個滿洲國皇帝,竟然贈給了他一把滿洲刀。”
竹野智開始自顧自倒酒,“眾所周知,汪先生此生最自豪的一件事,當屬刺殺攝政王了。曾賦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此詩句廣為傳頌,為人稱道。結果這溥儀,正是那位攝政王的兒子。等汪先生過去,溥儀真就送給他一把刀。這是給他遞刀方便他了斷麽?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竹野智喋喋不休地說著自以為的奇聞異事,可在秦定邦聽來,卻越來越不舒服。
那些沐猴而冠的敗類,成了敵人口中揶揄的對象,隻會讓人覺得恥辱。但秦定邦藏好了情緒,沒放過席間竹野智的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