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喪事簡辦,周格家鄉的規矩,舉喪還得三天,最後一天出殯,周格又趕回去。臨時搭起來的靈棚裏,正在舉行最後一道超渡儀式,誦經聲四起,有點兒中西結合的意味。
因為房子已經賣了,買家忌諱這樣的事,所以楊帆租了殯儀館的地方停靈。周格趕到時,正在後麵的小間裏和道長商議費用,老道長畫了全妝,熱得額頭上冒油,搖著頭說不行:“現在已經給你多加了兩道儀式了,這都是辛苦錢,怎麽能不給?”
楊帆站在道長對麵,凡夫俗子的樣子,“不是,請你們的時候談好的價錢,怎麽這時候又變了,你們照原來談好的做不就行了,我們不加儀式!”
“都要出殯了,怎麽能不加,不加這登天的路可不好走。你們這些做子女的,也不缺那幾個錢,最後一步,不讓老人家走好,良心能過得去麽!”老道士熟練道,說這一串話,也像念咒,張口就來。
“你這是坐地起價,前麵說的好好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幹嘛不說在頭裏,臨到這時候要加錢?”唐致叉著腰,站在一邊也不肯給。
“都要加的,小姑娘,你不懂!你問問你媽,她要不要加?快點兒,不加錢我可就撤了,現在外麵剛做到一半!”老道士久經沙場。
周格看了眼坐在靠牆的椅子裏,濛濛昧昧不言聲的母親。悄悄問楊帆:“加多少?”
“一千五!”
“一共多少?”
“之前請他們的時候說好五千塊,現在要加一千五,加一起六千五了。”楊帆偏過身,低頭和周格咬耳朵。
“算了,加吧,有些虧,是注定要吃的。”周格說,楊帆也明白,點點頭。
不過唐致還是不服氣,對著老道長的背影叫嚷,“給他幹嘛,你們倆真是軟骨頭,咱們就不給他,讓他撤走啊,誰怕誰!”
等人走遠了,周格走過去,搭著唐致的肩,“罵兩句出出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