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糧, 地裏的活基本等於都幹完了。
全隊的壯勞力們幾乎都被抽調去修水庫,掄著工具砸石頭。
陳傳文去了一天,回來就嚷嚷著長水泡。
許淑寧以為他是在誇張, 舉著蠟燭湊近一看才發現真的是,沒好氣:“你下鄉真是專偷懶了。”
不然誰的手上不是磨出一層繭, 哪還有嬌弱的餘地。
陳傳文對自己的懶惰向來供認不諱, 被針紮一下後慘叫:“那個王工太狠了!我想躲活都躲不了。”
王工是這次修水庫的監工, 生得五大三粗的,脾氣也很急躁, 見不得誰拖延。
用齊晴雨的話來說, 那就是得虧現在新社會了, 不然估計皮鞭都能拿出來。
許淑寧也知道陳傳文是吃大苦頭了,安慰著:“為了探親, 忍忍吧。”
公社給知青們的探親名額很有限,前兩年都沒輪到紅山大隊, 今年分到的還是獨苗一根。
但郭永年不想回家麵對繼母,許家怕女兒一個人坐四五天的火車有危險, 梁孟津放不下學生們, 齊家兄妹不願讓對方落單, 因此這別的大隊打破頭搶的探親名額, 就這麽輕飄飄落到陳傳文頭上。
他本人是恨不得插上翅膀到家裏,可惜還得出義務工, 又生怕在這臨門一腳出點什麽意外,隻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出工。
可偏偏這又不是他的強項, 一天下來整個人就萎靡不振, 仿佛是老菜幫子,吃飯的時候拿筷子的手都一抖一抖的。
看著雖然是怪可憐的, 但齊晴雨還得照實說:“ 你是不是演過頭了?”
陳傳文悲從中來:“你有沒有一點戰友情?”
他要是不假哭,齊晴雨還能有點內疚,見狀嘖一聲:“咱們很熟嗎?”
其實兩個人平常打打鬧鬧得厲害,論交情還真是一等一的好。
聞言,陳傳文西子捧心狀:“過河拆橋是吧?那我……“
後麵的話沒說完,齊晴雨狠狠踩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