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瀟今天沒有陪陸平川去醫院拆線,是因為她要到高鐵站送行。
夏季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雨瓢潑了小半個小時後便停了,臨時停運的車次陸續發出檢票提醒。行人們拖著行李箱,紛紛奔赴下一個旅程,仿佛沒什麽能阻擋他們的腳步。
“星河,你真的決定要去申城嗎?”岑瀟站在候車大廳,目光滑過陸星河身邊的超大號行李箱,隻覺得他把所有家當都帶上了。
“嗯。”陸星河應著,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我有個關係還不錯的師兄,在申城的醫科大學負責一個腫瘤治療項目,他最近缺個短期助手,我對他的項目也感興趣,所以就想著過去給他幫幫忙。”
“其實……”岑瀟猶豫著說道,“距離你博士開學隻剩下半年了,你大可以留在 B 市,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和朋友家人多聚聚。”
陸星河應道:“光陰很珍貴,不可以隨便浪費。”接著,語氣略有一滯,“再說了,B 市……好像也沒什麽家人朋友需要我留下了。”
看著他強顏歡笑,岑瀟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她覺得,經過了蘭玉福庭那一遭,眼前的青年一夜長大,他不再冒失,卻也不再開朗。
成熟的代價,便是學會藏心事,忍受不快樂。
“搭乘 G574 列車去往申城的旅客,請您盡快前往檢票口 19A 進行檢票……”
岑瀟囁嚅著嘴唇,正想說些什麽,就被廣播打斷了。將她的遲疑看在眼裏,陸星河笑道:“我得趕緊去檢票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她點了點頭,交代道:“到了申城,記得報平安。”
陸星河應了聲“好”,拉著行李箱就要離開,又被岑瀟叫住:“星河。”
這一聲極其鄭重,他聞聲回頭,就見岑瀟一臉凝重地看著自己,說道:“無論如何,好好照顧自己。”
心底的晦暗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他走回岑瀟麵前,問道:“姐姐,我能抱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