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光線昏暗,男人那雙黑眸靜然,又仿佛無聲燃燒。
寧瀟察覺到這個問題不能輕易應下。
他……應該不是在要回答。
“你現在有情緒,到了再聊吧。”她把筆收起來。
池蔚然:“現在就聊。”
他扣過她肩膀,逼迫寧瀟直視自己。
“前段時間到底算什麽?”
寧瀟:“……”
她按捺住逐漸攀升的情緒,告誡自己要冷靜,但話裏依然沾了點不悅的火氣:“池蔚然,能不能一碼歸一碼。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什麽意思?”
池蔚然失笑,複述了一遍。
“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得好。”
“你後悔了嗎?”
他溫和地問。
池蔚然何其敏銳的人,又那樣了解她,寧瀟的話外音,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但他能摸到其中脈搏。
黑色轎車在雪夜裏飛奔,路燈一盞盞快速閃過,寧瀟看得清他所有細微的神態變化。
她曾經很期待的,看到他那層外殼碎裂。
偏偏發生在這個當口。
“我……”寧瀟卡殼了一秒,也笑了,“你找茬吵架?”
她頓了話頭,又道,“難道你想說未來有可能跟我組建家庭,然後讓我用一輩子來還……這種話?”
話出口的瞬間,寧瀟意識到,她抽掉了減震。
因為她模模糊糊地找到了他怒火的起點,下意識用來當了武器。
他們之間的默契碎了一角。
雖然沒有細究原因,池蔚然的神情……確實讓她後悔了。
寧瀟很難描述她看到的。
似是接近觸到薄弱深處的震動,沉到底的怒意夾雜著錯愕。
可話既已出,她也無法追回。
更不巧的是,車已經停在了公寓樓下,大氣都不敢出的司機也沒開口,整個車內唯有她的尾音繞梁。
寧瀟已經找不出合適的時機補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