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樣來得突然,從心底最深的地方迸發,然後全身蔓延。但其實裴陸覺得,類似這種感覺的異樣好像也不是頭一次了,在最初見到岑詞的時候,他就有過這種感覺。
裴陸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但清楚知道這不是愛情。
好像……是一種莫名的擔憂,可他不清楚擔憂的是自己還是身邊的人,又或者是擔憂岑詞。裴陸一直在盯著岑詞的背影,直到她跟暗影混在一起,他才意識到這種擔憂裏更多的竟是恐懼。
就好像與岑詞隨行的是黑暗,這黑暗不但能將她給吞了,還有她周遭的人。阻擋不了,驅散不開,與生俱來。
裴陸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直到聽見屋裏湛小野在說話,他才回過神。
湛小野一隻手被拷在床頭旁,整個人坐在**,低垂著頭,一手插進頭發裏,剛開始喃喃自語,後來聲音越來越大。
岑詞進屋後就站在他麵前,沒打擾他,觀察他的情況。
秦勳從主臥出來後就進了次臥,他不知道裴陸站在那瞅什麽,倍感奇怪,但也沒多問,徑直進了次臥後站在岑詞身邊,不動聲色。
湛小野始終耷拉著腦袋,許是屋裏其他人的聲音對他來說也沒受影響。
最開始的竊竊私語很詭異,岑詞聽得清楚,就是湛昌之前提到過的快速的、細碎的聲音,明明是在說話,但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像是在念一種咒語似的。
漸漸地,言語清晰了,可明顯的,是兩個人的聲音。
確切地說,這兩個人的聲音是從一個人的身體裏發出來的。
“殺了他!”
“……不行,你不能這麽做。”
前者的聲音低沉狠辣,後者的聲音膽怯急促。
岑詞聽得出來,唆使殺人的是湛小野的第二人格,後者是主人格,也就是湛小野原本的聲音。
她心底一驚,沒想到湛小野的第二人格會直接想要湛昌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