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蝶這幾次去門會所,岑詞更多的工作是用在溝通聊天上,像是介入式的物理手段治療還沒涉及。陳萱蕊是個心思細膩謹慎的經紀人,一早就對岑詞表示,能盡量避免藥物就避免,我怕她會接受不了。
岑詞最初也是這麽想的,畢竟是曾經紅極一時的藝人,用藥的消息一旦走漏,可能外界的流言蜚語就足以成了殺人的刀。
見台上消停了,岑詞按住了躍躍欲試的陳萱蕊,她起身,從一側台階走了上去。
戲台很寬、很高。
岑詞登上去之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觀眾席。
看不見下麵。
刺眼的光都聚在戲台上,照得頭皮都覺生疼。心起一聲歎,這高懸的戲台啊,大而空,台子的另一頭又是湮在無盡的黑暗裏,一眼看不到頭。
有的演員在這台子上一待就是一輩子,有的演員演到一半的時候驟然離場。
何嚐不是像極了人生路?
岑詞走到婁蝶麵前,蹲身下來。婁蝶低垂著臉沒動,她闔著眼,粉飾後的臉有倦怠,額上沾了細汗,睫毛微顫。
許久後她才緩緩睜眼。
那目光漸漸上移,幾多風情,又幾多寂寥。落在岑詞臉上時,她沒驚沒訝,隻是微微一笑時有些勉強,開口,“岑醫生,你來了了啊。”
岑詞也蹲累了,經過昨晚她本就剩下半口氣,現在千裏趕回戲台,最後那麽一點力氣也都消之殆盡,幹脆坐在了台子上。
“是,我來了。婁蝶,你感覺怎麽樣?”
在她認為,婁蝶的狀態一直形同遊走鋼絲。
婁蝶很信任岑詞,所以並沒隱瞞,她輕聲說,“岑醫生,我很不好。”
“說說看。”
婁蝶說,“我的胃很疼,有時候疼起來會連著心髒一起疼。”
“是最近才疼得更嚴重是吧?”
“對。”
岑詞若有所思。
“岑醫生……”婁蝶抓住她的手,目光無助,“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我真的老了、過氣了,真的再也沒能力去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