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 離開學沒剩幾天。
臨春的耳蝸經過小半個月的調試,已經能夠通過聲音來判斷聲源方向。
雖然期間也堅持做聽力測試,但由於這麽多年處於全聾狀態, 也完全理解不了語言含義。
這是一項需要用時間堆出來的持久戰, 臨春也沒想著在短短幾天內有什麽階段性的突破, 她的心態還算穩定,這次來醫院是和醫生做最後的交流。
房子租期將近,她們打算明天就回桐紹。
空出這一下午的時間,臨夏和梁峻帶準備帶著兩個妹妹在北京隨便轉轉。
其實也沒什麽好轉的, 她們不帶算花錢,就在大街上走走。
看看寬闊的馬路、高聳的建築、精致的商店,還有上班時間如同大軍過江一般等待著綠燈通行的過馬路的行人。
這裏稀疏平常的場景, 在桐紹都難能一見。
像井底的青蛙偶然窺以天光, 驚訝感歎之餘,隻剩濃濃的失落與自卑。
當被梁峻問及要不要試著考這邊的大學時, 那份自卑達到了頂峰。
臨春搖搖頭,她考不上。
即便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但僅憑她現在的成績,也得算是奇跡了。
臨夏瞪了梁峻一眼:“考這麽遠幹什麽?省內就行,路費都便宜點。”
梁峻自知失言,低頭笑笑:“那有什麽感興趣的專業?”
臨冬替她搶答:“三姐想學計算機。”
“挺好的, ”梁峻點點頭, “熱門專業。”
之後換了話題,臨春就沒怎麽在意。
耳朵裏白噪音不斷,她已經習慣這樣的吵鬧。
隻是有點可惜。
這麽久了, 沒聽見過蔣以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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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春離開北京那天,徐拓和穆瀲卿來火車站送行。
徐拓給臨冬買了一大袋零食, 穆瀲卿也舍不得地拉著臨春的手。
他們默契地沒提蔣以聲,但在視線相對的欲言又止間,卻又都明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