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儲旭在客廳高聲喊道, 聲音大到整棟樓都能聽見,也打斷了房裏兩個人的對峙。
梁晴淡定地把筆電合上,從儲臣看見那幾張紙, 到他撕個粉碎, 除了眼神訝異,她幾乎沒有情緒波動。
她一言發不發地開了門, 儲臣對著垃圾桶裏的碎紙片冷靜了幾秒, 也出去了。
吃飯的桌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大紅色已經褪成了豬肝色,還有漆麵被儲旭小時候用小刀摳掉了,坑坑窪窪。
十幾歲的小男孩正是調皮的時候,吃飯寫作業都在這張桌子上,有的時候也會去梁晴房間的書桌上寫,偷偷看電視, 後來他哥就不允許了, 連梁晴的房間都不允許隨便進。
今天儲旭正好坐在那一麵,看見自己小時候的印記, 饒有興趣地指給奶奶看:“這是我小時候刻的‘早’。”
這是大多數人的共同記憶,一篇課文,看到魯迅為了發奮學習在桌子上刻字,有樣學樣。
奶奶差點翻白眼了, 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我都不稀得說你了,你刻的是早嗎?”
儲旭捂住腦袋:“嘿嘿,又添了兩筆, 是‘草’。”
小時候的自己是挺沒素質的。
奶奶給大家盛湯,說道:“這張桌子還是我結婚時候的陪嫁, 我父親親手給我打的,五十多年了。”
“完全看不出來。”
“要不是搬家我真不舍得丟。”奶奶忽然傷感道,眼神卻不住往梁晴臉上瞥。
梁晴心不在焉的,剛剛被儲臣喊了那麽一聲“做夢”不是沒有感觸的,她看一眼自己的右手,順便看了坐在她身邊的某人,也是紋絲不動的狀態。
她不自覺擰了擰眉。
奶奶又歎息:“哎呦,物件和人一樣,老了就沒用了,沒用就會被嫌棄咯,可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