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空調開的很低,一股涼意從祁淵的袖口處爬進去,開始往四肢百骸蔓延。
他的下頜線微微緊繃,轉過身,和祁煜初對視著。
那個總是不敢跟他對視的青年,今天終於肯堂堂正正的和他對視,但眼神卻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勝利者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祁淵的心髒微微緊縮。
他一直都懷疑這個孩子是祁煜初的,哪怕喬洛洛否認過,可事實證明,她那小的可憐的社交圈裏,隻有祁煜初是嫌疑最大的那個男人。
後來在和喬洛洛的相處過程中,祁淵也一直在刻意的忽略這件事,他認定了,祁煜初選了前途,就沒膽來認這個孩子。
他以為,祁煜初的這種懦弱,會連同這個孩子的身世,一起被帶進棺材裏。
可他沒想到的是,大難不死之後,祁煜初會拋棄祁臨為他選好的路,會變得豁出一切。
紮在心髒上的那根刺開始往更深的地方紮進去,祁淵的眼神沉的發黑。
巨大的妒火和怒火,撕扯他的神經。
他開始想:昨晚,自己為什麽沒有讓祁煜初死在手術台上?
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沉聲開口。
“祁煜初,不要做一些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在警告他,不要說出口。
可祁煜初卻笑了。
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祁淵那張完美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
他一直以來都很了解這個小叔,因為了解,所以害怕,也正因為害怕,他今天才想試試,這張精致的麵孔失去理智,會變成怎樣醜陋的嘴臉?
他敢篤定,祁淵這樣高傲的男人,就算聽了他的話,也不會去找喬洛洛對質。
沒辦法,祁淵表現的那麽愛喬洛洛,還說什麽愛了她好多年,既然是那麽愛的人,他怎麽舍得找她去對峙這麽殘忍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