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珩恍惚的瞧著眼前麵帶冷意的姑娘, 如今年歲還小,輪廓一片稚氣,弧度圓潤, 卻帶了絲不符合年齡的冷然和寒意, 他依稀記著上一世的小枝雪, 總是喜歡跟在他身後。
圓圓的發髻,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裙裾厚重, 便兩隻小手提著裙擺跟在他身後,星眸俱是柔軟的笑意, 見了他哪怕再害羞再歡喜也總是會紅著臉頰叫他“知珩哥哥。”
他從小便不善言辭, 被皇後暗地裏教導著凡事要先聽母後的話,再去聽父皇的話, 被那麽可愛的小姑娘追著跑了幾年, 怎麽會不動心,怎麽會不喜歡。
可是那時的他, 真的太年輕了, 太高傲了,也太無能了,野心總比行動大,沒有試著去好好了解她, 他不是個合格的夫君。
蕭枝雪冷眼瞧著他,重重的關上了院門, 啪一聲, 門險些磕到他的鼻尖。
段知珩後退了一步,緩緩的彎下腿坐在蕭枝雪的院門口, 垂著頭,墨發散落在肩膀,像是一個孤獨的、墜落神壇的謫仙,他靠在院門前,神思飄忽的抬頭望著越來征愣。
眼前似是與前世的那一夜重合,他記著那天晚上也是圓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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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淳化元年,三月十七日,宮中掛上了白綾,悠長鍾聲敲了二十七下,大喪之音裹挾著雪花飄散在潯陽城的每一個角落。
眾人驚駭,新帝剛登基不久,大赦天下,為何會在此事傳來喪音,不久後,街頭小巷就傳了開來,是那位容貴妃薨了。
“據說啊是昨夜從那樓上跳下去的,血流了一片,瘮得慌。”
“晦氣,定是因蕭氏犯了大罪,自知沒臉活下去才自戕的,死的好,禍害啊他們一家都是。”百姓議論紛紛,一時之間無不讚好,突然間,一隊隊巡防營冒了出來,提著刀劍開始捉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