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頌沒想到英國會這麽冷, 一來就下雨,一下就下一夜。
像是故意懲罰他似的。
不知道樓上的人有沒有看見他短信,或者說看見了也裝看不見, 又或者......
從簾縫裏偷偷看過他。
岑頌仰頭看著樓上的六個窗戶, 從二樓到三樓,再回二樓,來來回回,不知多少遍。
又一聲噴嚏,讓他兩個肩膀一縮。
岑頌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他看向暗紅色的籬笆門,一想到他父親隨時會從裏麵出來, 他兩條僵硬的腿連蹲都不敢蹲一下。
之前是做夢都想讓她父親知道他這個人, 現在是唯恐讓她父親知道。
沒有哪個家長願意自己的孩子在一個男人那裏受這樣的委屈,還是遠在異國他鄉。
如果真的知道了, 怕是那八千多公裏外的城市, 再也不會讓她踏足一分。
一想到她再也不回去,他岑頌本就魂不守舍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了。
雙腳不自覺地往前挪了幾步。
乳白色的木籬笆, 讓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盡顯在他眼底, 目光定在叫不出來名兒, 但是被雨淋打到低下頭的花苞上,岑頌目光久久地定住。
英國的早九是國內的淩晨兩點,靳洲的電話就是那個時候打來的。
“到了嗎?”
“嗯, ”岑頌垂下被雨打濕的眼睫, 聲音又悶又啞:“昨晚就到了。”
聽出他濃濃的鼻音,靳洲皺了皺眉:“你現在在哪?”
“她家門口, ”說著, 岑頌再次抬眼看向不知哪一扇才是她房間的窗戶:“可我還沒見到她。”
涼風把他的聲音吹進朦朧雨霧, 能聽出絲縷的顫音,伴著他幾分的自嘲,讓電話那頭的人歎出一聲無奈:“她昨晚是在我母親那過的夜。”
岑頌表情一呆,目光從樓上收回:“夢姨家...”他腦子快速轉了轉:“那夢姨是不是...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