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的冬日總與眾不同, 綠意蔥蘢不該與雪出現在一個地方,湖影波瀾在青磚,漾來漾去搖曳了薔薇花瓣鮮豔。卿薔這幾天來這邊都盯著投影, 分不出故地重遊的心思,現在用耳朵聽就行了,雙眸四下晃了一圈兒, 恍惚中似望去了當年。
一別太久, 又像昨日才發生的事,想起那會兒她的冷心冷性與他的敷衍寡淡, 還有些感慨, 他們不懂彼此心思各異,所以交臂失之, 如今再看, 就宛如青天白日夢一場, 似乎誰的想法都錯了, 但結局卻讓人滿意。
真可謂殊途同歸。
卿薔搖搖頭, 睨了下桌子上的手機屏,剛好江今赴發來消息說他到了,她點開軟件, 連接到他那邊兒的實時錄音。
江今赴走路是能聽出來的閑庭漫步, 讓人很容易想象出來他有多漫不經心。
門開與沈封的聲音接連響起,卿薔昨天才跟他打完電話,熟得很, 她斜了斜身子, 坐得更舒服了些, 聲音調到最大。
讓她聽聽這位兩麵三刀的人物, 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想攪出什麽樣的渾水。
融星會客室,沈封一直沒有坐下,身邊的招待助理也沒有勸他什麽,像被安頓好了似的,隻是時不時摁著耳麥輕應一聲,他站了將近兩個小時,江今赴才舉步走進。
他冷峻的五官蓄了無盡淡漠,是提不起興趣的意態,自顧自地交疊長腿坐下,一股子置身事外的勁兒,黑沉沉的眼睛下又是幽深駭浪,他是天生的支配者。
其餘人自動退了出去,門關上,沈封微微一笑:“二哥。”
江今赴仰首睨他:“依你的習慣,該叫江總。”
明明是再平淡不過的語氣,會客室的溫度卻倏地降了下去。
沈封找上門就做好了被為難的準備,笑容不減,張口還是道:“二——”
“依我的習慣......”江今赴嗓音沉慢,卻壓下了他的話,“你能站在我麵前,就該去跪謝五路菩薩保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