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席英拖著行李踏上了去春城的火車,趙德勝王靜還有其他幾個跟她玩得好的童年夥伴一起來送她。
能考上春城十一中算是半個光宗耀祖的事,也是他們這些人不敢想的,難考是一方麵,再就是離家太遠,他們學校考到外麵的不多,考到春城的更少,除了一個被早早定下的陶晏就是被迫離家的席英了。
幾人在檢票口抱了又抱,哭了又哭,演了一場十八裏相送,這才檢票上車。
“你家怎麽沒人送你啊。”席英揉了揉紅彤彤的眼睛,鼻音很濃。
陶晏替她放好行李就坐了下來,他買的軟臥,跟他換的人見他拿軟臥換硬座還以為他腦子有問題。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裏握著的紙巾遞了過去,“習慣了。”
可是她沒接。
其實陶家本來就在春城,隻是陶母為了陶父的工作不想兩地分居才找了關係調來這裏,好在再有兩年陶父就能升遷回市裏,這麽多年也沒算白熬。
這是席英第二次出遠門,第一次的回憶不怎麽美好,三人去兩人歸,她丟了妹妹。
想起這個事手裏奶奶烙的餡餅都不香了,以前不舍得吃的炸肉丸小酥肉,奶奶炸了好些給她帶著,如果可以估計想把一學期的口糧全給她做足了。
奶奶啊,如今她唯二的惦念,可是沒來送她,但她知道一大早奶奶背著她抹了好幾次眼淚,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她都看見了。
還是第一次離家這麽久呢,也不知道奶奶一個人在家怎麽辦,沒人跑腿沒人幹活。
陶晏遞過一袋紙巾和一瓶水,席英還是沒接,隻是垂著頭眼淚劈裏啪啦的越掉越多,心酸委屈不舍迷茫,哪怕從小的成長環境讓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是有些時候還是會被一些事觸動。
舍下熟悉生活去奔赴一場未知,前路到底什麽樣她不知道,她沒有人可以依賴也沒有足夠的條件支撐,隻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