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青江的高鐵上熟睡過去。
夢境趁著睡眠的空子又再一次在寂靜之地與我相遇。
那是春天,房間裏的白色紗簾隨著清晨的風慢慢踮起腳尖,隨風而來的還有空氣裏淡淡的青草的味道。陽光零零碎碎地落在地麵上,樹影搖曳。這是一個溫暖又清澈的早上,是我搬來和 W 同住的第一個早上。我因此覺得很幸福。
我從朦朧之中醒來,一眼就看見 W 坐在床邊看著我,他拋來一個溫暖的微笑,問我昨晚睡得還好嗎?我點點頭,說再好不過。
他又湊近我的臉,呼吸裏都是牙膏的薄荷味道,他的唇柔柔軟軟地落在我臉上,一隻手揉捏著我的一側耳垂:“起來吧,外麵雨停了,沒事兒了。”
然後我就醒了。
是的,這個夢很短暫,短暫到我還沒有好好看一眼如此鮮活的他。
一個女生經過我的時候絆到了我的腿,她抱著歉意看著我說了聲對不起。
與此同時我聽見不遠處有位乘客說了句話:“現在的學生啊,一點兒學生樣也沒有。”
我知道這句話讓那個女生感到不適了,隻因為她那一頭粉色的頭發。
我笑笑說:“沒關係——你的頭發真酷。”
她笑了,然後經過我坐在了裏麵靠窗的位置。
整個旅程,我們都沒再說一句話。
我剛從高鐵站出去,就看見不遠處吳斐還有周離衝我擺手,是的,我們有一周沒見了。
大概在我去蘇州的第三天,她們就開始在群裏問我什麽時候回去。那時候因為範圍內輿論不可控,我被診所辭退,但是當我最初得知是徐姓同事操控的這件事,我其實就已經不打算在診所上班了,這樣也好,我至少還能拿點兒賠償金。
診所宣布辭退我的消息放出後,微博同城關於我的輿論就慢慢降了下來,新聞世界,明日黃花,總會有別的什麽重新吸引大眾的注意,我像是個不再好笑的笑話,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如今看來,除了丟了工作,別的也沒什麽(我說的可真輕巧,那可是我吃飯的家夥兒啊),於是我決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