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逾很早就睡下了。
她躺在江憬家最後一間空房裏, 熄了燈,睜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豎起耳朵聽著房門外孫茹婷活動的動靜。
孫茹婷先是催桑玨和江憬洗澡, 然後催丈夫洗澡, 最後自己洗完澡,又挨個催他們睡覺。
接著桑逾聽到有腳步聲到了她的門口, 戛然而止。
她趕緊閉上眼睛,屏息等待著掩上的房門被推開。
可是靜默幾秒後, 那腳步聲又漸漸走遠了。
她認得出江憬的腳步,不疾不徐, 全然不似這般雷厲風行。
是桑玨的話,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闖進來了。
應該也不是江海平。
所以根據排除法,是孫茹婷吧。
來找她,是想對她說什麽呢?
怎麽連門都沒敲就又離開了呢?
分辨虛情假意和真心實意,對於敏感細膩的人來說,不是難事, 是完全能夠敏銳察覺的。
不被喜歡和不被重視這兩種體驗,桑逾已經習以為常了,也早就學會了心知肚明卻不點破。
她的矯情和焦慮隻體現在和江憬來往的過程中。至於別人對她是什麽態度、什麽眼光、什麽評價, 她都不甚在意。即便孫茹婷是江憬的母親,她也沒想得太長遠。
等到夜深人靜,四下歸於沉寂,桑逾才大著膽子起來找水喝。
剛趟上床沒多久她就開始口渴了, 因為不想和他們產生太多交集,她從那會兒一直忍到現在。
結果一出門, 客廳的吊燈雖然沒開, 但客廳的落地燈是開著的, 她沒收住腳步走出了拐角,再想縮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江憬坐在沙發接近落地燈的一端,借著燈光,貌似還在看白天沒看完的那本書。
茶幾上放了一盞熱茶,正嫋嫋冒著蒸騰起來的白霧。
他洗了澡,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胸前露出冷白的一塊,鎖骨和胸肌都很清晰,看得桑逾臉一紅,連忙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