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是天平般懸空在悲哀與歡樂之間。
隻有在盤空的時候,你才能靜止,持平。
當守庫者把你提起來稱他的金銀的時候,你的哀樂就必須升降了。
——《歡樂與悲哀》紀伯倫
林渡在黏膩的台風雨季回到鶴市。
距離他和蘇拉分手,已經過去四個月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剛好老陳給他報了個文學研討會,開完會,他在北京住了一段時間,到處蹭飯,直到白恒把他的蹭飯王名聲昭告天下,才不得不返回鶴市。
回來以後,林渡讓自己保持著忙碌。
新書《潘塔納爾的豹》修稿修到第二稿,編輯認真地跟他說:你這次寫的主角太陰暗了,真的不考慮動一下大情節,給她一個稍微光明點的結尾麽?
他相當堅定地拒絕了。
母親鍾晴又找過他幾次。恒茂的事情多,林茂生年紀大了,漸漸有些顧不過來,林茂生和鍾晴都希望他能回恒茂幫幫忙。
“你爸爸喝酒的時候脾氣不好,你是知道的。後來他酒醒,自己也後悔了。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能不希望咱們一家團聚嗎?”
林渡木著臉不說話。
“那個什麽蘇律師啊,斷了也就斷了。鶴市多少女孩子,要什麽樣的找不到啊?以咱們的身家……”
“媽,我有事忙,不說了。”
林渡打斷她,掛了電話。
其實這期間,林渡按捺不住,給寧夏打過一個電話。
寧夏捂著電話說:
“林作家,我們最近有個特別大的項目,都忙翻了。蘇拉姐……就挺拚的。”
蘇拉似乎對人生擁有一套精密的計劃,而他並未被包含在內。他更像是一個打亂節奏的小插曲,一個無處嵌套的小零件。他們在一起的三個月,於他像是南柯一夢。那些隨著朝夕點滴積累起來的微小規劃,對未來生活懵懂而充滿**的竊喜,如同一幢樁基施工偷工減料的大廈,隨著一場大雨,整個兒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