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 無望盡頭。
風中攜帶著水流聲, 若是春夏, 必定繾綣。
岸邊偶有幾顆被栽種的小樹, 長出了細枝, 卻無葉子。風一吹過,隻有嗚嗚的聲音。
邵義按著車載導航走, 毫無溫度的女聲提示他前方是金沙江旅遊區。
可他進入了此地, 像走進了無盡的深淵。
周圍漆黑一片, 甚至連路燈都沒有, 人煙罕至。
路麵陡峭, 坑坑窪窪,還有施工的圍欄、設施。
邵義隻能將車速降低了一些,之前他差點撞上了房屋打下的地樁。
大切諾基的車燈照的前路一片空白, 後視鏡反射的後車燈光更加刺眼。
直至邵義看到了他自己開到了江邊的盡頭, 他才無可奈何地停下來。
自己的槍內還有大概五顆子彈。
他一邊回憶著,一邊把手牢牢地伸向腰間。
耳邊果然響起了三輛吉普車急刹的刺耳聲,輪胎在砂石上翻滾碾壓, 猶如一把利劍穿透了他的太陽穴。
黑色的人影窸窸窣窣地下車,他們將邵義包圍。
邵義臉色極淡,唯有眼神尖銳且狠厲。
他周身散發著一股高度冰冷的氣息,強大到令人緊張。
邵義掃了車外的人一眼, 有他今日闖進工廠打傷的監工,還有敲他房門的“外賣員”。
而造成現在這般局麵,總體來說歸功於那個記住邵義車牌號碼的司機。
邵義在車邊看到他的麵龐, 後悔今天怎麽沒挖出他的眼睛。
夜間的涼風中,邵義還看到一處暖黃色燈的空間,那是現場唯一一輛車門大敞的內部,坐著一個人。
藍錐穿著皮質的黑色外套,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一把手/槍。
神色自若,雙眼渾濁。像是丟了魂的吸/毒/患/者。
邵義是第一次看到他真麵目,一個快要接近40歲的男人,高而瘦,滄桑而又危險。
他們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接,前者冷靜,後者卻看不出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