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時候,眼裏會出現很多人,可你從不知道那到底是喜歡還是愛,到底是誰可以走進你的心髒裏。
喜歡一朵花是摘下來收進口袋裏,愛一朵花是為它澆水。
那封信被擱置在書桌抽屜的最底層,沈茗終究還是沒有打開它,她覺得有些害怕,蘇言在明知道自己即將走向生命終點的時候會給自己留什麽樣的話呢,沈茗完全沒有辦法確定那些話是不是自己承受的起的。
在與蘇言通信的這些年裏,每一次對於收到的來信都無比期待,用裁紙刀輕輕劃開封口的時候,心中是無法抑製的雀躍,她會想著快點快點看到,然後給蘇言回信,再等待著下一次的來信。
隻是,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回信。
封存的信件才有值得打開的期待,今後的路就是自己一個人走了,所以她把信埋得深一點再深一點,那麽,從此以後,在經受磨難的時候,在體驗殘酷和挫折的時候,再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就可以對自己說,沒關係,我有蘇言,他給我寫了信,他會告訴我該怎麽做,隻要我去看他的信,我就可以找到繼續下去的勇氣。
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蘇言會一直在,他會一直在。
好像隻要他最後一封信始終沒有寄出,始終沒有落到收件人手中,隻要沒有被打開被開啟,沈茗就可以當它尚在郵遞的過程中,她知道蘇言有封寄給自己的信,但因為路程太過遙遠,因為天氣糟糕,因為種種原因,至今仍沒有抵達。
而她能做的,就隻是等待,等那封信穿越山川,淌過河流,接受晨曦和晚霞的洗禮,遠隔重重時光,最終穩穩落在自己的手心裏。
到那時,再來細看吧。
隻是,這樣的一封信,也許明天就到,也許下個月到,也許明年才到,也許,也許這輩子都到不了,但也沒關係,從此以後,她的時間足夠多,多到用一生來等待亦綽綽有餘,這輩子等不到,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