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的手在抖。
他本來不應該感覺到的,因為全身冰冷,好像身體被寒冰封住了一樣,動憚不得,感官也逐漸喪失,但是,手杖掉落的聲音提醒了他,他低下頭看著落在一地玻璃渣中間的拐杖,想彎腰拾起,但無論如何都用不上力。
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觸到它,捏著想提起,卻在下一秒滑落。
因為他的手不停的在抖,根本無法固定住拐杖。
沈茗冷眼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什麽,心裏閃過短暫的酸澀難過,她在沈司試圖再次彎腰之前撿起拐杖,遞到沈司麵前,冰冷光滑的木製感讓她很不舒服,一分鍾也不想多拿,但沈司似乎還沒有接過它的意思。
她不著痕跡的蹙眉,最後冷冷的放到殘缺的茶幾上,沈司以為她會直接起身離開,但等了半天也沒有動靜,她還是保持著端正的坐姿,眼神無波無瀾。仿佛麵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她隻是被迫做了回觀眾。
沈司隻覺身體一沉,直直跌落在沙發上,他合起雙手,想接著這樣的姿勢來平穩無法控製的顫抖和越來越快的心率。
對手!這是他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也是最本能的念頭,他把從頭到尾如同看戲一樣波瀾不驚的沈茗當成了對手,最危險最可怕的對手。
“你,回家!”
字數減少了,中心思想沒變,沈茗都想打個哈欠來表示抗議。
她沒有說話,一室沉默。
沈司久久得不到回應,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於是他試著換一種方式來進行他們之間的溝通。
是的,溝通。
“還是,你想繼續留在這賣字?”
嘖……固執可笑的老頭。
沈茗這回終於給出了除前麵一句外其他的回應,速度之快,語言之簡潔,態度之坦誠,令沈司驚愕了好一下。
“是的。”
是的,我要留下來,是的,我的工作就是賣字,你說的都正確,如果你以為憑著這樣無聊又低級的諷刺就能擊垮我,那真是太無聊,也太低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