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夕在青雲齋一直守到入夜,直到祖母安睡,她才起身走出屋子,
夜色濃重,她剛推開房門,便看見顧德忠站在院落裏,月光傾灑在他的肩頭,一如往常那般嶽峙淵渟,隻是清直的脊背,好似有些彎曲,
顧懷夕突然發現,父親也有了白發,她假裝看不見,故作輕鬆的問,
“父親怎麽在這裏?”
顧德忠沒說話,看了顧懷夕許久,蒼目下壓著疼愛,
“夜間涼,出來多加件衣服,你身子弱,可不能大意。”
“父親也是。”
顧懷夕剛說完就發覺顧德忠身上的那件外裳是夾棉的,姚氏雖然愛計較,可這些年確實把顧德忠照顧的很好。
顧懷夕心下安慰,其實當年顧徳忠續弦,續的還是母親身邊的婢女,顧懷夕得知後還和顧德忠大鬧了一場。
甚至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後來她就將自己關在院子裏不肯見人。
她覺得父親背叛了母親。
她覺得人心易變,她為母親感到不值。
可現在,經曆的多了,她開始慢慢理解父親的選擇,他總是要續弦再娶一門妻室打理這諾大的府院,與其尋一個新人重新磨合,還不如擇個知根知底的。
父女相對,難免失語。
可就這樣靜靜站在父親身邊,她也深覺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顧徳忠開口,
“懷夕,告訴父親,到底是什麽毒。”
顧懷夕苦笑,
“是西疆的毒物,名叫蝕心,隻有少數的西疆人,才能解此毒。”
顧徳忠身子晃了晃,眼眶發紅,這一刻他深恨自己不是個武將,不能提槍殺入西疆,為女兒尋一條生路。
“除了西疆人,我堂堂東樾難道就沒有高人能解嗎?墨太醫堪稱聖手,我明日親自去太醫院做他。”
一向持重的太傅,也會這樣亂了分寸,
顧懷夕心中更加愧疚,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