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一宿沒睡踏實,天剛露出魚肚白,他眼圈烏黑,嗓門卻洪亮,嚷嚷著點了十幾個瞧著還算精壯的京營兵卒。
“錢大人,今兒個咱們可得好好轉轉,瞧瞧這寒鴉穀到底藏著什麽寶貝!”
錢幕僚打了個哈欠,眼底布滿血絲,顯然也是一夜輾轉,勉強擠出點精神頭:“王校尉說的是,正該如此。”
顧文清依舊是那副謙卑恭順的模樣,親自將一行人送出墨河縣城門。
他還“貼心”地指派了幾名黑鴉軍的老兵,說是熟悉路徑,能給大人們帶個路。
這幾個老兵,得了顧文清的眼色,一個個蔫頭耷腦,腳步拖遝,嘴裏還小聲嘀咕著。
“這幾處礦洞,早八百年就挖空了,連個銅板都找不著……”
“就是,費這勁兒幹嘛……”
王校尉耳朵尖,聽了個大概,越發覺得昨日那婦人說的都是屁話。
顧文清這小子,指定是藏著掖著,不想讓他們找到好地方。
他大手一揮,也不理會老兵們推薦的什麽“穩妥”去處,指著圖冊上被趙氏用朱砂圈出的那幾塊地方,聲如洪鍾:
“少他娘的廢話!老子今天就要去瞧瞧,那些個凶地,到底有什麽名堂!”
帶路的黑鴉軍老兵聞言,臉上肌肉一抽,像是見了鬼,慌忙擺手。
“校尉爺,使不得,使不得啊!那些地方……”
“邪性得很,老人們都說,進去了就……”
“就什麽?!”
王校尉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差點噴到老兵臉上,“再敢放屁,扇你們的臉!”
老兵們脖子一縮,再不敢多嘴,隻得哭喪著臉,在前頭引路。
那模樣,比押赴刑場的囚犯還難看幾分。
錢幕僚在旁邊瞧著,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冷笑。
顧文清這手欲擒故縱,在他看來,實在粗淺。
一行人故意繞開了黑鴉軍平日裏巡邏的路線,專挑那些荒草叢生、難走的山間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