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在廊下盤旋,薑頌安望著太妃遠去的明黃車駕,剛要轉身,身後傳來衣袂輕響。
謝池梧立在不遠處,眼神深得仿佛要將她吃進去。
“王爺這是?”她話音未落,腕骨已被握住。
寒意順著肌膚滲進來,謝池梧的指節蒼白得近乎透明,卻將她禁錮得動彈不得。
那雙墨玉般的瞳孔裏泛著薄冰,看不出半點情緒。
“母親的話,聽過便罷,莫要當真。”謝池梧怕母親說了傷人的話,讓薑頌安多想。
“太妃誇王爺芝蘭玉樹,京城貴女趨之若鶩,這般美言,也當不得真?”她故意調侃,發間珍珠步搖輕顫。
謝池梧忽然收緊五指,靠近道:”薑姑娘何時學會說這般不著邊際的話,比那日醉金台說得好聽?”
想到那日醉金台兩人發生的事,薑頌安臉色羞紅,轉頭不看他。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不一會腳步聲遠去,薑頌安才緩緩回頭,見馬車和人都已經走遠。
東籬不解自家姑娘近日怎麽這麽容易臉紅,莫不是感染了風寒,等回家一定要找大夫為她診治。
兩人往前走,突然看到抹紅色身影,那人也看到兩人,轉頭就跑。
東籬追了一會,牆角蜷縮的小小身影被紅色粗布鬥篷裹著,露在外麵的半張臉上沾著泥巴,在風裏瑟瑟發抖。
“你是誰?怎麽在這?”東籬攥緊腰間匕首,護在薑頌安身前。
“我,我跟著阿娘來的...”小女孩嗓音發顫,還未說完,一道灰影突然從梁柱後竄出。
渾身纏著補丁的婦人張開雙臂將孩子護在身後,喉嚨裏發出含混的“啊啊”聲,臉上還有一些燒傷的疤痕。
薑頌安下意識後退半步,目光掃過婦人潰爛的脖頸和磨破的草鞋,猜測是熬過千裏逃荒的流民。
見她們不住磕頭,她連忙俯身相扶:“快起來,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