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班頭和那瘦高衙役連滾帶爬逃出白溪村,一口氣跑出數裏地,腿肚子轉筋,再也邁不動一步,才雙雙癱倒在路旁的草叢裏,呼哧呼哧喘得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破風箱。
日頭明明已經晃晃悠悠爬到了頭頂,曬得人發昏,他們倆卻覺得從腳底板往上冒涼氣,那股子寒意,像是鑽進了骨頭縫裏,怎麽甩都甩不掉。
“頭兒……頭兒……那……那姓慕的……他,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瘦高衙役哆哆嗦嗦地開口,牙齒上下磕碰,發出“格格”的輕響,一張臉白得像剛刷過石灰,“還有那個瘋婆子!她,她怎麽會知道趙爺的外號?”
馬班頭大口喘著氣,胸口堵得慌,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慕淩天那一眼,簡直比刀子還瘮人。他當差這麽些年,地痞流氓、亡命之徒也見過不少,可哪個能單憑一個眼神就把他嚇成這樣?真是活見鬼了!
“他娘的,這趟差事真是倒了血黴!”馬班頭啐了一口,聲音還有些發飄,“回去……回去必須跟趙爺說清楚!這白溪村,不是善地兒!”
兩人恨不得肋生雙翼,立刻飛離這鬼地方。
回到縣城趙府,兩人一進門就撲通跪下了,一個賽一個地哭訴,把慕淩天的氣勢形容得天上有地下無,又把溫雲那幾句瘋話添油加醋地學了一遍,說得趙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趙爺坐在太師椅上,撚著胡須的手指微微一頓。他那雙總是閃爍著精明與狠戾的眼睛裏,此刻除了驚疑,更有一抹難以言喻的羞惱。
竟敢當眾喊他的外號!這簡直是把他的臉皮扔在地上踩!
“慕淩天……”他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眼中光芒閃爍,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心頭蔓延。他手下“影子”傳回的消息,隻說目標武藝不錯,可沒說這麽邪乎啊!
“哎喲我滴天...”趙爺拍了拍腦殼子一陣無奈,咋教出的這麽一群沒用的家夥,不送去戲班子可惜了。但終於還是罵出了口,聲音裏卻不似往日的暴跳如雷,反而多了幾分壓抑的沉重。他煩躁地擺了擺手:“都滾!哎回來!暫時,不要去招惹那個姓慕的,也別去白溪村!派人,給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