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楊柳青青,小公主李陽陽早上學了幾首放風箏的詩句,下午鬧著要孟皇後陪著放風箏。
陽陽在禦花園玩得十分忘我,蹦蹦跳跳,像個小仙子。孟皇後坐在涼亭裏,以手支頤斜靠著粟玉絹枕遠遠瞧著看,一派慈母愛兒的景象。
青黛上前為皇後捧上一杯熱茶,道:“娘娘,陛下新賜的神女茶到了。”
孟皇後纖纖玉手輕扣膝蓋,一下,又一下,仿佛在算什麽。
青黛不敢再喚,隻端著茶,躬身等著。
過了一會兒,孟皇後啟朱唇,輕輕發聲:“前夜是我生辰,陛下卻傳召白芷去玄暉殿侍寢。白芷一向未曾承寵,前夜算是她的大日子。我倒不知道該如何賀她。”
青黛急忙道:“陛下傳召,姐姐不敢不去。今早姐姐天不亮已來脫簪請罪,跪了一個多時辰。”
青黛的手腕輕輕顫抖,不知是懼怕,還是端久了疲累。茶杯晃晃悠悠,散發出清脆的聲音。
孟皇後道:“可不是麽。陛下傳召,別說她了,我也沒辦法。”說畢,正身坐起,端起茶杯,微微抿一口又放下去。
青黛又代姐姐解釋道:“姐姐就算得了恩寵,一輩子也以娘娘為先,絕不可能因寵生驕。”
孟皇後遠遠對著陽陽公主笑了一笑,那紅寶石一樣的嘴唇子看上去絲毫沒有動,卻可以清晰吐出音兒來:“向來,陛下為惠及沈氏,總加恩於白芷。同樣,為了氣沈遙,他也恩寵白芷。這不是什麽要緊的。要緊的是——後宮的女人,若隻是圖個花枝招展、衣食無憂,倒還好。若要貪心謀別的,就不可愛了。”
青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帶著茶碗兒叮當晃動,半杯茶盡撒在漆金盤子裏,映照出孟皇後的線條分明的下頜。
孟皇後道:“現在白芷已是嬪位,她一夜恩寵,陛下居然上了心。依我看,陛下有給妃位的意思。有了妃位,她名下就可以寄養皇子。”說到這裏,皇後看著青黛,道:“你倒是替我謀算謀算,封妃是封什麽封號?讓她養哪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