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的子時,祠堂內燭火通明。
陳秋生赤腳站在青磚上,麵前的青銅鼎裏翻湧著血紅色的細砂,砂粒間夾雜著細碎的骨渣,每粒骨灰上都刻著極小的“安”字,是他用母親遺留的青銅鈴鐺逐個開過光的。
“秋生哥,朱砂不夠了!”
李二狗抱著半罐朱砂踉蹌跑來,少年鼻尖沁著汗珠,袖口還沾著墳頭的泥土,“村口老井的朱砂礦被黑霧封了,挖出來的全是帶血的石頭!”
陳秋生皺眉,手中桃木劍在鼎中劃出弧光。血砂突然發出尖嘯,浮出水麵的骨渣竟組成引魂釘的形狀——這是陰邪作祟的征兆,看來邪修正在試圖幹擾鎮魂釘的煉製。他望向供桌上擺著的四十九枚棗木釘,這些釘子是用後山百年棗樹的枯枝削成,樹皮上天然的紋路竟與《魯班經》殘頁上的鎮魂符一模一樣。
“用我的血。”他突然開口,抽出短刀劃開手腕。母親曾說過,燈芯命者的血能破萬邪,此刻傷口湧出的黑血正是當年被引魂紋汙染的證明。血珠落入青銅鼎,血砂瞬間安靜,骨渣自動聚成四十九顆米粒大小的珠子,懸浮在鼎中發出微光。
“把棗木釘按北鬥方位擺好。”他沉聲命令,周婆婆帶著幾個老婦顫巍巍地移動木釘,每枚釘子都對應著祠堂梁柱上的月光符。當最後一枚釘子落在“天樞”位時,鼎中的血砂突然沸騰,化作四十九道紅芒射向棗木釘,木屑剝落處,露出底下泛著金光的鎮魂釘——釘身刻著的,正是陳秋生和冬生交疊的蝶形胎記紋路。
“成了!”李二狗驚呼,眼中倒映著釘身流轉的符光。陳秋生卻注意到,第四十九枚釘子的尾部隱隱泛著黑氣,與其他釘子的金光截然不同——那是混入了邪修骨灰的征兆,看來白天收集骨渣時,有人暗中將劉瞎子的殘骸混入了童屍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