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侄兒?
宇文拓活了二十三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不過,大丈夫不拘小節,他如今受傷寄人籬下,低個頭又有何妨?
“侄兒阿文還請姨母多多關照。”
裴雲箏被這一聲‘姨母’叫得身心愉悅,“好說。”
她倒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瞧著倨傲矜貴,居然如此能屈能伸。
她知道‘阿文’必定是男人隨口胡謅的假名字,他是什麽身份,姓甚名誰,她並不在意。
對她而言,他隻是個陌生人,等男人養好傷離開,他們應該也不會再見麵了。
不過現在作為長輩,她可見不得她的大侄子負傷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於是,裴雲箏俯身,將男人的胳膊架到肩膀上,“來,我扶你上床,你小心些,左腿不要用力。”
隨著她的靠近,宇文拓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藥味。
說來也怪,自從五年前那次意外,他遭人算計,被個陌生女人睡了之後,他一直排斥女人靠近,整日與軍營裏的糙老爺們混在一起,心如止水,寡淡得像是廟裏的和尚。
然而,這個獨自養兒子的寡婦跟他挨得這般近,他竟絲毫不覺得反感,甚至還努力配合她的步伐。
“對,你單腳走,身體重量盡量往我身上靠。”
“嗯。”
宇文拓嘴上答應著,卻並沒有把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
胳膊下,她身體纖瘦單薄,別再把她壓壞了。
他眼睛看不見,身體的其他感官便會異常敏感。
裴雲箏每往前挪一步,臉側的頭發便會蹭到宇文拓的下巴,輕柔的觸感如小貓的爪子輕輕撓過,勾得他心口莫名一緊。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把臉轉向遠離裴雲箏的方向。
“好了,你先坐在這裏別動。”
裴雲箏沒有留意男人的小動作,等扶他坐穩,便對兒子一勾手,“小辭,出去吃早飯,吃完繼續抄寫昨天沒抄完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