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儀步履匆匆,剛剛繞過一麵影壁,就聽到府外一聲嘶吼,“請秦王殿下做主!還天下學子公道——”
謝令儀深吸一口氣,吩咐左右,“開門。”
春棋大驚失色,“小姐慎重,此事怎麽處置,都是吃力不討好,要麽得罪勳貴世族,要麽得罪天下的讀書人。”
謝令儀搖頭,“開門罷。”
此事因她而起,但牽連秦王實非她的本意。
“咯吱”一聲,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啟,謝令儀慢慢走了出去。
釘門外,人聲鼎沸,群情激憤,可供七駕馬車並行的朱雀大街,竟是被擠地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韓箴擦了一把臉上的唾沫,目光定格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她一襲緋色羅裙,烏發高高盤起,垂在肩頸處的赤金步搖紋絲不動,比壁畫上的仕女圖還要端莊矜貴。
隻是眉目間凜冽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韓箴揮手,示意眾人先安靜下來。
“見過秦王妃,娘娘千秋。”
謝令儀溫言道,“殿下病重,若有什麽大事,諸位告知本宮即可。”
言外之意,沒有大事,就別耽誤秦王養病。
韓箴皺眉,這秦王妃果真如傳言般不好相與。
“娘娘,科舉的初衷本是為國朝擢選人才,築盛世之基,可那些狗官屍位素餐,一心為權貴子弟鋪路,卻讓真正的賢才報國無門,這實在寒我等之心……”
謝令儀心底的輕慢之色慢慢收了回去,心念一動,那兩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是……韓箴?”
韓箴的長篇大論戛然而止,目露狐疑,“小生確是韓箴,娘娘認識我?”
謝令儀搖頭,“耳熟。”
她怎會忘記這個人,韓箴,骨鯁之人,對比幹推崇備至。
前世在禦史台為官,半生都致力於同她作對,最作死的時候,他一日連上十二封奏折,封封都是請陛下誅妖妃,遠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