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夜重歸於寂。
這是第三個預示的夢境了。
第一個已經避開了,第二個雙腿被重傷的人成了黑衣刺客,第三個……
沈景寧想起裴寂方才來看她時,他眼裏的擔心並不似作假。
可前兩個預知夢已經表明,她所夢之事並非子虛烏有。
沈景寧在燭台旁枯坐良久,讓月影準備筆墨,她提筆寫下幾行字。
月影目露疑惑,卻並未多問,拉開房門將紙遞給重明,重明看完後悄然隱匿進夜色裏,月影將寫了字的紙張拿回,在燭火上燃盡。
沈景寧穿戴齊整走出寮房,向佛寺後麵的桃花林走去,桃花林中間簇擁著一方荷塘,岸邊桃樹與彎月倒映在水裏,風過水波皺,水裏的影子也跟著搖。
就在此時,從她剛才來的方向傳來刀劍聲,沈景寧充耳不聞,立在岸邊的桃花樹暗影裏,平靜地望著湖中的鏡花水月。
半盞茶的功夫,月影來了,道:“主子,黑衣人全放了。”
刀劍相擊的聲音更加激烈起來,沈景寧“嗯”了一聲,從另一個方向繞向寺中佛殿。
果然,這裏什麽都聽不見了。
她將殿中油燈燭台一盞盞點燃,不消片刻,裏麵亮如白晝。
佛殿裏供著三尊佛像,沈景寧曾經不信佛,如今因著那一個個夢境的預警,她的心思終究還是生了微妙的變化。
沈景寧認不出這些佛像誰是誰,隻覺在跳躍的燭火裏,他們的神情一個賽一個的悲天憫人。
“多有叨擾,見諒!”
她不求什麽,隻是雙手合十拜了拜,告了聲罪。
過了小半個時辰,重明出現在殿中,交給她兩張紙,道:“主子,這是從肖全身上拿到的。”
沈景寧打開,一張是馬忠寫給皇上的認罪書,另一張是無名山那個瘦高個土匪交代的陸巢讓他在客棧刺殺裴寂和她的始末,以及往日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