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沈景寧早早梳洗畢出客棧,準備先看看郡衙門外的情形。
可待她來到衙門外,還是唬了一大跳。
隻見門外紅色木欄外擠滿了群情激奮的民眾。
這是她願意看到的場麵,但同時感到十分的納悶,在她的護衛和一個認出她的衙役的開路下,她才困難地擠了進去。
她回頭向才露出魚肚色的天空望去一眼,問一旁的衙役:“咱們東陽郡的人都來了?”
“那不能。”衙役道,“今早我們郡守讓兄弟們把昨晚死的那個山匪拉著從街東頭走到西頭,又去早市上轉了一圈,這才掛到城樓上。”
“大夥兒恨這些山匪入骨,跟著丟菜葉子、爛雞蛋打了一路,順便知道左相大人和您抓住了盜竊糧食的賊,這不就跟來了。”
群情激奮,這不難理解。
本來秦中四郡就在鬧春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有人偷了他們救命的口糧,擱誰身上都要激憤的。
外麵的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擁來,離開堂還有好一會兒,沈景寧在堂上找了個角落坐下等。
就在此時,抱著刑棍的衙役也都就位了,一個個麵容嚴肅,映著涼沁沁的石板,無端透出些陰森的意味,柵欄外的吵嚷聲也隨之克製了些。
再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公堂上響起喊威聲,左相裴寂帶著秦中四郡的郡守及一些縣官從後廳繞了出來。
裴寂雖未著官服,但走在一眾肅穆的朝官中,也依舊是氣勢最攝人、最讓人一眼就看到的那一個。
他在公堂上那幅畫著日出東海的牆壁前一撩袍入座,左右兩側的郡守及其他官員才敢紛紛落座。
秦中大營守將馬忠被帶上來,隨之,一箱箱先太子麒麟衛的袍服也被抬了出來。
一開始,馬忠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沈景寧正好奇裴寂要怎麽撬開他的嘴,卻見裴寂的視線朝她看來,道:“沈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