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冉的手微微一頓,怔在原地。
西域與赤烏剛締和議,她作為西域聖女隨滄溟一齊來到赤烏,按理說該住在國師府,為何此時陛下突然要將她接入皇宮?
雖然說今日她與陛下相談甚歡,可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
皇帝對議和使者客氣些,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嘛!
此次留在赤烏,明麵上說的好聽,是為了交接兩國事宜,實則她為人質,不過是兩國議和的棋子,陛下這般禮遇背後,難道另有深意?
那太監見她沉吟不語,又笑吟吟道:“三日後宮中有慶功宴,一來賀滄溟將軍凱旋,二來賀兩國修好。陛下想著,聖女若住在宮裏,往後赴宴也省得車馬勞頓。”
薑冉垂眸望著階下青苔,她雖貴為西域聖女,卻也是為表和談誠意才隨軍入質。
想當初赫倫在位時,西域鐵騎在赤烏境內燒殺搶掠,如今兩國罷兵,她作為西域使者,確實不宜推辭宮廷宴會。
隻是這深宮裏處處是規矩,哪有國師府來得自在?
若真住進來,怕是連廊下走動都要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呼吸都不暢快。
她偷偷瞄了眼太監的表情,見他笑眯眯的,並沒有逼迫的意思,便壯著膽子婉拒道:“陛下美意,我心領了。”
薑冉抬眼,換上一副疏離卻得體的笑意,“隻是我的行李尚在國師府中,搬動起來多有不便。”
太監聞言也不勉強,隻頷首微笑:“聖女既有不便,咱家自會如實回稟陛下。屆時宮中宴會,聖女也莫忘了出席。”
說罷,並不等薑冉回複便退後半步,垂手立在一旁,態度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薑冉轉身,暗自歎了口氣。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這皇宮裏的邀約,看似體貼,實則如蛛網般難纏。
既然她已經卷入了兩國和談的這盤棋局之中,往後怕是要有更多這樣諸如今日這般的考量,既不能拂了帝王顏麵,又得守住自己的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