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的父親十年前原也是個京官,後來因為一起受賄事件被罷了官,隻得回鄉做了個教書先生,在顧修遠十五歲那年病逝了。
胡氏口口聲聲說什麽“高門千金的禮儀做派”,混然忘了,半年前,她和她的女兒還在縣城裏給人家繡花補貼家傭。
胡氏一怔,意識到自己被懟之後,臉色頓時通紅。
她沉下臉,強行挽尊:“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淑蓉跟你能一樣嘛?她自幼就是按照大家小姐的規製來培養的——”
宋念戎打斷她的話:“是的,小姑跟兒媳確實不同,兒媳的父親是鎮遠侯,公公是才高八鬥的夫子。”
侯爺和夫子,誰高誰低,一眼可見。
一個破落夫子,他的女兒有何資格按照大家小姐來培養?
胡氏裝高貴有一套,吵架實在不太行,嘴唇氣得抖起來。
宋念戎不想再看她虛偽的嘴臉,冷冷道:“婆婆找兒媳若是沒事,兒媳就告退了。”
胡氏一時說不出話。
找她來幹嘛的?不過就是見她回來沒先拜見自己,叫來擺婆母架子的。
宋念戎屈膝行個禮直接走了。
胡氏指著她的背影,氣得渾身顫抖,嚇得丫鬟春花又是幫她撫心口,又是遞茶的。
胡氏“咕咚”“咕咚”喝了一盞茶才終於順了口氣,拍著桌恨恨道:“簡直反了,反了!到底是低賤出身,不知尊卑的粗魯之人!”
“娘,您這是怎麽了,誰氣著你了?”顧淑蓉從外麵走進來。
胡氏正愁沒處發泄情緒,立馬把剛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女兒說了。
顧淑蓉聽了,也是氣得俏臉通紅:“她剛嫁進來,我就瞧著不是個懂規矩的,果不其然。哥在家時,你瞧她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可敢大聲跟您說個‘不’字?哥這不在,她背轉身就為所欲為起來,著實不像樣!
“要我說,娘,您就是對她太溫和了,她這種人你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臉。我瞧著,您也是時候給她立立規矩了。大戶人家裏,誰家新婦,不得在婆婆跟前立個幾年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