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亭咬重了沈郎君三個字,宋嫻晚一下便握緊了手中的畫卷。
有什麽比被當場抓包還尷尬的事情。
尤其這件事,昨晚上他特意扣著她的頭,叮囑了一遍。
春末的風裹著墨香掠過回廊,卷起她杏色襦裙上繡著的海棠,卻卷不走後頸細密的冷汗。
秦頌亭的聲音裹著如寒風一般的凜冽。
宋嫻晚忽然想起昨夜被他扣著後頸抵在小幾上時,這人衣襟上沾染的檀香。
“府學曬書,我來湊個熱鬧。”
她借著起身的動作將畫卷卷起來,放到了一旁。
“表哥今日怎麽下值這麽早?”
話音未落,宋嫻晚便瞧見他緋紅官袍下擺沾著暗褐色血漬。
緋色絲絛纏著的象牙腰牌尚帶著詔獄陰冷氣息。
大理寺沒案子嗎?
他昨夜明顯是去做什麽了,沒人查嗎?
怎麽這麽悠閑?
聽到宋嫻晚的話,秦頌亭忽地逼近半步,修長手指撫過畫軸。
指腹薄繭蹭得宣紙沙沙作響:“是我歸家早了,礙著妹妹了?”
遠處傳來學子們曬書的談笑聲,此處忽地喧囂起來。
宋嫻晚望著他袖口金線繡的獬豸紋樣,此刻那凶獸圖騰正對著她露出獠牙。
“沈郎君,那我先回了。”
他這番姿態,倒是將宋嫻晚完全當做了他的所有物。
沾染了他氣息的物件兒,又怎麽能同旁人在一起,再染上他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秦頌亭十分不爽。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
沈雲蘅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股古怪的氣氛。
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麽,生怕給宋嫻晚再添些什麽麻煩。
宋嫻晚抱著那畫卷,抬眼看了一下秦頌亭後便離開了。
藏書閣頓時隻剩下了秦頌亭和沈雲蘅兩個人。
他目光如剖屍銀刀般劃過青年素白廣袖,最終釘在對方低垂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