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同和那毫不留情貶低沈策州的話,精準無誤地落進他耳中。
沈策州身形猛地一僵,腳步生生刹住,臉色瞬間陰沉得仿若暴風雨前夕的墨雲,濃稠得能擰出水來。強忍著滿心的不悅,沈策州硬著頭皮向淩同和行了個晚輩禮,牙縫裏擠出一句:“淩大人。”
淩同和僅是淡淡瞥他一眼,負手而立,眼神裏透著徹骨的審視。
沈策州此時心裏仿若翻江倒海,被淩同和這般當麵敲打,羞辱感鋪天蓋地襲來,他在淩家的顏麵仿佛被人狠狠踩在腳下;與此同時,又擔心淩華霜聽了這話會心生嫌隙,悔了這婚事。
按下心中的急切,剛好開口詢問淩華霜幾句,便見一旁大夫背起藥箱,對著淩同和道:“老爺,小姐身體無恙,您大可寬心。”
沈策州見狀,眉心微蹙,暗自揣測淩同和此舉何意,是怕淩華霜在自家受了委屈?
深吸一口氣,沈策州壓下滿心憋屈,緩了緩神色,才看向淩華霜,柔聲道:“霜兒,你突然回府,可是身子不爽利?怎也不遣人告知我,我也好陪你一道回來。”
淩華霜抬眸,瞧見沈策州滿眼關切,嘴角牽起一抹笑,旋即扭頭朝淩同和嬌嗔道:“還不是爹,火急火燎催我回來。”
淩同和嘴角一抽,這死丫頭倒是把髒水往他身上潑去。
分明是擔憂自己腹中胎兒,這才急忙回來,冷冷嗬斥道:“未出閣的姑娘,整日賴在男子府上,傳出去,淩家的顏麵何存!”
淩華霜立馬頂嘴:“我是去伺疾……”
話未落地,淩同和便發出幾聲譏諷的冷笑:“伺疾?這話也不嫌磕磣,別人家的長輩,與你有何相幹!”
沈策州氣的腮幫子鼓動,咬牙切齒,費了好大勁才把怒火強壓下去:“淩大人,我知曉您對我成見頗深,可我對霜兒,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