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在路邊商店換了一身素色衣服,沒牌子的檔口貨,布料很一般,跟皮膚摩擦時,吻痕微微刺痛。
她幽怨的瞪一眼肖神,既然要換衣服,就不能換好一點的牌子,非要這路邊攤嗎?
她懷疑他是在借故懲罰她。
男人沒什麽表情,催促上車,到周家老宅時,門口已經掛上挽聯白花。
周管家的太太看她一眼,粗魯的塞給她一條白麻腰帶,白麻衣讓她穿上。在明慧低頭打結時,頭皮突地刺疼,她抬手摸了摸頭發,上麵赫然多了一枚珍珠發夾,白色的披肩尖頂帽固定在她的頭發上。
管家太太眼睛看在天上,冷冷說:“少奶奶,少爺出了這樣的事,你竟然現在才到。”
高高在上的語氣,好像周家的女主人是她。
管家太太又看見明慧一副置身事外的懵懂模樣,更生氣了,怨憤道:“少奶奶,少爺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嗎!”
明慧這些年很少來周家老宅,隻有在重要的宴會上,必須要她這個小周太太露麵,她才出現那麽一下。
她可有可無了五年,在即將結婚紀念日時,老公跟別的女人一起掉海死了,她該哭嗎?
哭什麽呢?
家中有喪的親屬都要這麽穿戴,明慧看著管家太太同樣的裝束,再聽著穿過庭院而來的哀嚎聲,聲聲淒厲。
她聽出來,那是周夫人的聲音。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周曄!周曄!”聲音從拖長調子的哭號,變得急切短密,似是要從這一聲聲急切的呼喊聲中,把那個人從冰冷的海水裏拽出來。
在那一聲聲或長或短的淒厲哀嚎中,夾著許多嗚嗚的、高高低低的、老老少少的哭聲。
明慧望著靜靜垂下的挽聯,氛圍渲染下,她喉嚨哽了哽,終於有了些親人去世的感覺。
她沉默進門,身後傳來管家太太恭敬的聲音:“肖先生,您也要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