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府,明珠繞過長廊,步入香閨。
“瑤娘。”
“噓。”
楊玉瑤起身,披衣出了屏風,拉著明珠到偏房,小聲道:“這邊說,莫吵醒了他。”
她自覺有趣,忍俊不禁道:“莫吵醒了我的弟弟。”
“是。”明珠也覺好笑,小聲稟道:“是楊釗前來送禮了。”
“沒空見他。往後他再求官,幹脆讓他將官職寫在禮單裏,省得囉嗦。”
明珠應下,轉身正要走,屏風後響起了薛白起身的動靜。
“吵醒郎君了?”
“可是楊釗來了?”薛白道,“我去見見他。”
此間的床很舒服,他一覺睡得很飽,才起床就神清氣爽,從容自得,倒像是這府邸的男主人。
待拾掇妥當,薛白到前院堂上見了楊釗,更如主人待客。
“勞國舅久等了。”
“誒,我是國舅,你也是國舅,兄弟之間不可如此客氣。”
楊釗對薛白又恢複了往日的親熱,甚至想上前握住他的手,熱情道:“務必稱我為‘阿兄’,我虛長些年歲,喚你為‘阿白’,可好?”
“由阿兄作主。”
一番親切的寒暄之後,楊釗在堂上坐下,竟真就是來找薛白的,沉吟道:“近來長安城出了很多亂子,聽說那些範陽來的士卒到處砍人……”
所有薛白認識的官員中,楊釗立場最灑脫,眼中隻認好處,不太在乎對方是右相、東宮或楊黨。此時既說了“到處砍人”,想必是被安祿山擋路了。
“雜胡確實是跋扈了些。”薛白應道。
楊釗眼睛一亮,愈顯真誠,道:“你在中秋禦宴上攔了雜胡認母一事,他隻怕要忌恨於你,往後你要小心了。”
“我近來隻管備考春闈,朝中這些事不是我一介白身能管的。”
“話不能這般說,你才華如此之高,取一狀頭不在話下,入仕幾年,很快便能趕上我。”楊釗說笑道:“我也得快快上進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