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風仍算得上是和暢,在這和暢的秋風一陣陣催促下,遠山的絢爛以看得見的速度變得沉寂,林子早先還是紅的綠的黃的各色喧鬧,漸漸被一片枯黃替代。
寒燎回到館驛便去忙了,寒嬉坐在門前,看著遠山,拙劣的女紅被她放在手邊不管。她之前到王宮不見婦息,給宮人留了一句話,說王後回時再進宮問安。
寒燎忙碌著吩咐下人,明日寒燎便要帶著人回寒邑,在那裏,不久就會有一個寒國。
但她看不出寒燎臉上的喜氣,反而顯得有些沉悶,不知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在想什麽呢?”寒燎的聲音沉沉,在身後響起。
寒嬉指著遠山:“女兒在想,也許過幾天,那裏的枯黃也會落盡,變成光禿禿的黑色。”
秋日的天格外的清朗,可以清楚地看得到圍繞在王都之外的蜿蜒山形,愈遠愈淡。不知哪一叢樹葉裏傳來幾聲鳥鳴,呱呱有聲,寒嬉轉頭瞧過去時,鳥兒卻撲棱幾下,變作一道黑影飛走了。
“去年的秋天,”寒燎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將目光遠颺,“大約也是這個時候吧,你纏著我要去參加郊原歌會,我沒同意,還記得嗎?”
“嗯。”寒嬉輕輕點頭。
她當然記得,去年的秋日,她還在寒地。那時,一家人在屋後的小坡上燒烤,寒嬉偎在母親身旁,半邊身子壓在母親婦侁的身上。
寒燎從外麵回來,坐在她們的對麵,從腰間拔出短匕削了一塊肉,在嘴邊吹了吹,連說很香。
那時的父親臉上洋溢著喜氣,更難得的是父親在她於母親麵前的隨意。隻是這樣的場景並不多見,在大多數時候,父親大人都是一臉的嚴肅。
“我的嬉今年多大了啊?”寒燎用短匕插著肉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慈祥的笑。
“原來父親大人隻關心農家收成,卻不知道關心女兒呢。”寒嬉見父親今兒心情不錯,也難得地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