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中的杭州,沒有桃紅柳綠,但淡妝素抹的西湖山水卻依然向一對衣裝樸素的新人心中注添了美好的心情。
戚科夫與朱佩光結婚以來,發現妻子似乎完全忘記了曾經富裕的生活,不僅很快學會了劈柴爿、點煤球爐子,能隨口就著鹹菜吃開水泡飯,而且生活中沒有一絲嶽父口中所說的大小姐脾氣,倒過來反而處處遷就包容著丈夫。晚上,戚科夫伏案讀書與寫作時,她會坐在邊上悄無聲息地陪著看書,感覺到冷了,就會衝一隻暖暖的熱水袋塞在丈夫衣襟裏……夜深了,戚科夫還在奮筆疾書,她就會去做兩隻“水浦蛋”(帶湯的荷包蛋),笑眯眯地看著戚科夫吃下去,明明自己一隻蛋也舍不得吃,但為了騙丈夫吃卻說自己吃過了,還故意咂一咂嘴……天亮了,戚科夫還未起身,她已起身拿來燒開的水,加了鹽,勸著戚科夫早些喝下去,以免喉嚨上火引得肺炎複發……
因此,這個寒假,戚科夫無論如何也要抽出一部分積蓄,帶著朱佩光到杭州,給她補一個新婚旅遊。
挽著戚科夫的手臂繞著蘇堤瀏覽湖光山色,朱佩光聽著戚科夫誇獎自己是個賢惠的妻子,抿嘴一樂,告訴了他一個秘密:“出嫁前,有人叮囑過我,要改一改大小姐脾氣,多體貼照顧丈夫。你猜猜看,是誰?”
“是嶽母嗎?”戚科夫理所當然地想。
“不是的。”朱佩光搖頭,“她呀,是一個‘年輕的老太太’!”
“年輕的老太太?”戚科夫有點蒙,“是不是我師範裏的班主任老師?她們一直操心學生,未到五十歲,一半頭發已經白了。”
朱佩光再次搖頭笑著:“她們是關心你,但沒有對我說這樣的話。”
“那?”戚科夫是真的猜不出來了。
“她是我媽媽電影廠裏的同事,一位很出色的演員,陳琪老師。”朱佩光想起那一夜短短十幾分鍾的相遇,心中仍是感歎:“她那天是來和媽媽說工作上的事體,正好見我在準備結婚,還聽到爸爸開玩說我是家中嬌生慣養的千金,隻怕嫁出去沒有幾天就要哭哭啼啼回家訴苦,所以,她告訴了我那些話,讓我不要害怕吃苦,還說生活中有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煩惱、遇到可能的困難,都要樂觀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