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晨,東方一片血色,剛露了一下臉的太陽,突然縮進了濃黑烏雲裏。平靜的龍窖山突然北風猛刮,在天空嘶鳴,在林間嗚叫。半個時辰後,風停了,天空飄下大朵大朵雪花來。
內衝寨裏,寒露清早就起了床,焦心地到屋外望了一遍又一遍。
“她鬼迷心竅,硬要扯上這個無情無義的小子,今天來焦心。如果她不果斷斷了,以後還有好氣受呢!”寒露的母親坐在飯桌邊,眼望早飯筷子未扶,煩躁不安進進出出的女兒,心痛而又氣惱地埋怨著。
父親把飯碗一放,輕鬆地說:“這小子我看可以,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你不要亂說,我的眼睛沒瞎。你去勸勸她安心等吧。今天,他會來的,即使沒有來,也是給什麽急事拖住了。吃官飯的人,不能放在你的荷包裏。”
經桂花和樟樹撮合,寒露與薑良興談緣一月了。這一段,每每聽到內衝寨的人說到薑良興,寒露就低下頭來,豎起耳朵聽他們說什麽。當別人說薑大人有仁有義,脾氣耿直,特別是有同情心時,她的心比吃了蜜還甜。
寨裏幾個年輕媳婦,不時湊到寒露耳邊,嬉皮笑臉說些隻有女人間才能說的話,一說一個哈哈。開始,寒露麵紅耳赤跑開了;後來聽慣了,臉紅不跑了,手指在臉上羞別人;再後來,紅臉聽著,捂著嘴暗暗發笑;再再後來,薑良興成了一隻小鹿,時常撞擊她的心,腦裏生出無限美好遐想,暗暗直樂。每每這時,她紅著臉,忙不迭地看看左右無人,就捏著臉上的肉,笑罵自己:“好不知羞喲!”然而,薑良興不時進入她的夢裏……
薑良興每次來內衝寨,她都要把他和腳盆請到家裏,請樟樹、玫瑰和小花等女友作陪,要母親做一桌好菜,舀出多年的窖酒招待眾人。幾次過後,父親喜歡薑良興了,隻要有一段時間沒來,就問寒露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