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武媚這麽說,李治也不好責怪,武媚說的不錯,但凡是一個新的政權崛起,必然會伴隨著勢力的清洗,這個不僅僅隻是在前朝才會用的,對於爭鬥不亞於前朝的後宮,一樣是適用的,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武媚鐵腕的處理了莽氏和梟氏這兩個為首的,震懾後宮,無非隻是要確立自己絕對的權利。就這點而言,自己的確不如武媚處理的幹脆。
“隻是行事太過於張揚了,這般,朕隻怕是你樹敵太多,對你不好。”李治皺了皺眉,還是沒舍得說什麽重話,隻是他對於武媚的行事有些驚心,這個還是當初那個鼓勵自己的少女麽?
武媚不置可否,李治的行事在她的眼裏又何嚐不是太過於優柔寡斷,否則如何會君權旁落這麽些年都沒能收回?“皇上,歇息了吧,切莫再為那些庶人費心了,臣妾也知道皇上覺得臣妾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臣妾保證再不會了。”
李治看了看眼前替自己寬衣的武媚,低垂螓首,輕抬纖手,還是這般的溫柔,這般的嬌俏,還是一如自己記憶中的那樣的美好,方才的那股血腥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伸手握住武媚的手,歎了口氣:“朕沒有怪你,隻是心疼你。”是心疼,他知道她經曆的每一件事,所以心疼, 心疼她為了自保才會把自己深深的裹進這樣讓人望而卻步的銅牆鐵壁內。
武媚怔了怔,她沒想過李治會說出心疼這兩個字,原來他懂自己啊,懂自己的不得已,懂自己的經曆,可是,懂又如何,到底是回不去了,從他娶妻納妾開始,從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入感業寺起,從他無視太平的死而放過莽氏起,她就知道他不是她今生的良人,他不是她能依靠的人。
既然靠不住,那麽就隻能自己靠自己,哪怕是雙手沾滿了鮮血,她也不能退縮,因為她的退縮意味著的就是她可能屍骨不存,自己吃的苦,拚的命就都白白浪費了,包括太平的死,柳媽的犧牲,每每夜深人靜,她總是想起那天,柳媽臨別時候的話,她不會忘,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