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出半步,薛王的身影卻忽然一頓。他仔細想了想,回頭道:“把劉冀的首級割下來吧,事後再一起下葬。”
這是要敲山震虎。
劉冀叛亂的事情要鬧大,這便是司馬陵計謀的根本。而提著叛匪的首級直接去質問文信君,恐怕沒有什麽比這更有衝擊力的威脅了。威脅的對象便是那些文信君的黨羽,如此,便可徹底孤立他。
“王……王上……”中庶子郭伏跟在薛王的身邊,顯得有點畏懼,“真的要割嗎?……”
“當然!”薛王加重了語氣。
薛武安歎了口氣,輕輕拔出腰間的青虹劍,走到劉冀的屍體邊,推開周圍的甲士,“我來吧。”
他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來做最好。不止是因為這樣做對自己最有利。
看著劉冀的眼睛,薛武安幾乎要流下淚來,但他生生忍住了,用手輕輕地合上劉冀的眼睛。
“劉衛尉,我是武成君的兒子。”薛武安用最小的聲音在劉冀的耳邊道,盡管他知道劉冀不可能聽得見自己的話,因為他已經死了,“你不用擔心,武成君的兒子還活著……”
薛武安信奉墨道,厭惡血統。他並不覺得自己作為武成君的兒子是一件多麽高貴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劉冀是在乎的。
手上的青虹劍微微一用力,劉冀的頭顱便杯割了下來。黎玄連忙拿來一張白布,薛武安接過布,將劉冀的頭顱小心地包裹起來。
薛王回身看著薛武安的動作,似乎也有一點出神,過了半晌,他道:“走吧。”
秦國質子府離王宮本來就不是很遠,薛王坐在一輛車上,薛武安率領著甲士跟在他的四周。晉陽城的百姓紛紛避讓,他們不知道車上那個穿著白衣服的老頭是誰,薛王已經十幾年沒在晉陽城百姓的麵前露過麵了。
薛武安的大腦一片空白,懷裏的劉冀頭顱似乎有千鈞,和劉冀的力氣一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