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安猛地一驚,回頭看去,薛王就站在洛虯的身後。盡管薛武安並沒有見過薛王,但是聽他的話語,自知其身份,薛武安連忙跪下來拜倒,口中喝道:“參見大王。”
作為墨家弟子,本來是不應該對王侯下跪的,但情急之下,薛武安卻也顧不了那麽多。而且事實上,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恪守門規的墨家弟子。
“薛君神武,寡人十分欣賞。”洛虯連忙為薛王讓開一條路,薛王走上前來道,“三秦與秦國鏖戰時,寡人就聽說過你。前幾日聽太子提起過你,將這些甲士交給你果然合適。”
薛武安微微抬頭看了薛王一眼,其實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充滿了恐懼與矛盾的。
當初就是薛王,在父親戰死之後落井下石,夷父親二族。如果不是自己有母親和幾個忠仆的護衛,恐怕十七年前自己早就死在了晉陽城中。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同時也是自己的大伯。
都是親生兄弟,一起長大,到底為何要對父親下如此狠手?現在殺父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隻要拿出劍來輕輕一劃,就可以為父親報仇。
隻可惜薛武安從來都不覺得報仇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情。在定陽吊唁之後,他就失去了報仇的心思。隻是看到薛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仍覺有些別扭。
自己現在算是救了他一命嗎?薛武安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薛武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完全自由的人,不會因為祖宗、姓氏、國別、宗派對自己的影響而改變行為方式。但是這樣卻有一個嚴重的後果,那就是更難分辨是非。
也許對薛王、司馬陵這些人來說,是非並不重要。但是在薛武安的眼裏,是非仍然頑固地占有一席之地。
薛王穿著白色的便服,看上去也是從榻上剛剛起來,還沒有穿戴梳洗。作為六十多歲的老人,薛王看上去還算健壯,至少走路的時候步伐甚是穩健,不愧是當年親自領兵打出薛國江山的定武公。